萧尔涵

【和弦组】《鬼仙》(20)

※日更达成(23/∞)

36.

     墨清弦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仿佛永远不会醒过来一般。

     梦中的墨清弦身处在一片血红的世界中，除了天上的一轮红月和被它染红的天空外，身旁只有无穷无尽的鬼。

     墨清弦举剑砍杀，然而一个鬼倒了下去，千万个鬼扑了上来。

     墨清弦麻木地重复着劈砍刺挑的动作，甚至连闪避都没有了力气。

     墨清弦只知道自己浑身是伤，身体跟灌了铅一般，惯用的踏雪也似乎有千斤重，但她却没有办法停下自己的动作。

     这种感觉就像…能清楚地感觉到伤痛，但操控这身体的并不是自己。

     墨清弦有些恍惚，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也变成了鬼，而她现在只是处于同类间的互相残杀。

     “…玄清…玄清…！”

     精神涣散的墨清弦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些什么，努力集中精神后听到了“玄清”两个字。

     …真是对不起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名字，却被人记了这么久…

     墨清弦有些想笑，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经在笑了，可是面部还是跟霜雪一样冰冷。

     “玄清！”

     那个女孩就这么来到了自己身侧，而她所到之处，鬼渐渐消失了。

     “…你来做什么？”

     “带你走呀。”

     看着在这昏暗的世界中唯一的光明，墨清弦下意识地握住了对方伸来的手。

     …好小…

     看着对方稚嫩的脸庞，以及刚刚到自己肩膀的身高，墨清弦只觉得自己回到了两年前。

     …怎么现在，就长得跟自己一般高了呢？

     被言和拉着向前跑，墨清弦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血红的世界，天空恢复正常，也没有什么血月。

     又救了自己一命啊…

     墨清弦想说些感谢的话，张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玄清！”

     面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抱着墨清弦，语气中无不透露着开心。

     无声地回答着“我回来了”，墨清弦在言和的怀抱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嗯…”

     再睁开眼，墨清弦并不在梦中那道身影的怀里，而是好好地躺在床上。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墨清弦只觉得头有些疼，又闭上了眼睛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昨天跟绫他们一起…参加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聚会？

     然后呢？然后…

     然后下意识地就往郊区那间小屋走了过去，不对…好像是有意的？就是很想迫切地见到住在那里的人？

     然后就到了…………等等，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躺在…？

     猛的再睁开眼，墨清弦左右看了看，一眼便看到凌乱的书桌和正趴在床边的言和的身影。

     微微侧过身，阳光顺着门缝打在言和的身上，言和只披了一件衣服，就这么枕着胳膊睡着。

     似乎感受到墨清弦的翻身，言和也逐渐转醒。

     这样的姿势睡觉并不舒服，也可以说很是难受，言和半夜醒了两次，在看到墨清弦没有异样后又撑不住睡了过去。

     “师父你醒啦。”

     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墨清弦的手，言和赶忙松开，还一并解释了一下。

     “师父你昨晚好像…做噩梦了…”

     大概是一个姿势睡了太久的缘故，言和收回手时只觉得胳膊很是酸麻。

     “…委屈你了。”

     墨清弦也知道自己下意识地来到言和这里肯定给她添了不小的麻烦，本来自己还说让她好好休息，结果扭头自己就霸占了她的床。

     “没事，没事。”

     言和嘿嘿笑了一下，墨清弦不再恼羞成怒地赶自己出门，她就已经很欣慰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

     虽然时间也还很早，但比平时一贯起床的时间要晚了许多。一会就要去陆离坊了，虽然手头还有昨天留的一些馒头咸菜，但这些东西自己吃可以，拿去给师父……

     “想吃点什么？我们上街转转吧。”

     看到言和有些为难的神情，墨清弦猜了一大半，便邀请她上街吃些早点。

     “不用了不用了，师父去吃就好。”

     看着言和拒绝了自己，墨清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了床，向门口走去。

     “我在外边等你。”

     舀了一瓢清水，墨清弦洗了洗脸。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墨清弦只觉得头还有些疼，…自己有喝那么多吗？

     …昨晚来了这里，然后呢？

     稍微清醒了一些，墨清弦又试图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自己应该没有说些或者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对自己并不抱有什么信心，毕竟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都走来了这里。

     “师父…”

     换好衣服后，言和也来到门口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墨清弦带着言和进了京城。

     “昨晚…我有对你做些什么吗…？”

     犹豫再三，墨清弦还是问了出来。

     绫也抱怨过自己酒品不好…真的有那么差吗…？

     言和本还在纠结要不要问问墨清弦昨晚聚会都做了些什么，但害怕墨清弦不愿意提，毕竟被灌醉这种事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光荣。

     “没什么没什么，师父就是看起来有些困，说起来…师父应该睡不惯这种硬板床吧…”

     言和可不敢说实话，就算墨清弦不在意，让她说出来昨晚发生的事她也只会觉得脸红。

     本来还想问问墨清弦说的有事瞒着自己是在指什么，想来想去，言和还是放弃了，从醉酒的墨清弦口中都没有问出来什么，更别说是清醒状态下的墨清弦了。

     随便找了一家店，要了两碗馄饨，吃完后言和跟墨清弦便在门口道了别。

     言和去了陆离坊，而墨清弦则是回墨家，没打招呼便一夜未归…算了，谁能管得住这位大小姐呢？

     “天依姐姐，师父说…她有事瞒着我哎。”

     到了陆离坊，言和试探性地问着洛天依。

     “嗯？清弦都告诉你了吗？”

     洛天依随口答道，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文，抬眼看去便看到了言和有些呆滞的面容。

     …糟糕！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洛天依只期望言和听错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怎么了？玄清说了什么吗？”

     “玄清…清弦…墨家…墨…清弦？墨家墨清弦？！”

     言和重复了两遍，随后便换上了震惊的神情。

     “言小和你在说什么呀。”

     干笑了两声，洛天依慌忙掩饰着。

     “天依姐姐，你刚刚是说了'清弦'对吧？”

     “没有呀，你听错…”

     “师父瞒着我，是怕我被吓到吗…？”

     没有理会洛天依，言和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要是被那个恐怖的女人知道了自己一个嘴瓢就把她的身份暴露了出去…

     洛天依眼睛转了转，再落到言和身上时，又挂上了她平日里的笑容。

     “言小和，姐姐跟你商量个事，你别把姐姐说漏嘴的事告诉你师父，好不好？”